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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日报》专访我院徐勇教授

作者:王飞雪  责任编辑:网络部  发布时间:2021-04-11  浏览次数: 2146

本网讯(王飞雪/图文)411日,《长江日报》要闻版[自信说出中国话•新时代学人]栏目刊发记者专访我院徐勇教授的文章,题为《华中师范大学资深教授徐勇致力于基层政治与乡村治理研究 构建中国政治学“田野学派”》。

以下为专访全文:

华中师范大学资深教授徐勇致力于基层政治和乡村治理研究

构建中国政治学“田野学派”

徐勇简介:

徐勇,1955年出生,湖北宜昌人。华中师范大学人文社会科学资深教授、教育部首批文科长江学者特聘教授。国内最早将实证研究方法引入政治学研究领域的学者之一,主持大型中国与世界农村调查。长期从事中国政治与乡村治理研究。曾经担任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政治学学科评议组召集人、中国政治学会副会长。主要著作有《乡村治理与中国政治》《农民改变中国》《国家治理的中国底色与路径》《关系中的国家》多卷本等。田野政治学的主要构建者。

华中师范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在桂子山上一座两层旧楼里,政治学者、华中师范大学资深教授、博士生导师徐勇在这座楼工作。这些年来,他致力于基层政治和乡村治理研究,并基于多年的田野调查实践,提出构建中国政治学田野学派,新书《田野政治学的构建》本月初完稿。

我想知道田野上发生了什么

“时代决定了我的方向。徐勇曾在农村和工厂干活八年,1978年考上华中师范大学,主修政治教育专业。在校期间,他疯狂阅读、写作,发表了多篇论文,后留校进入科学社会主义研究所工作。此时,一曲《在希望的田野上》唱遍神州大地,也传至校园。

“我14岁从城镇到农村务农5年,是亲身体验过饥饿的。听到歌里唱,老人举杯孩子们欢笑,我很想知道田野上发生了什么。徐勇说,当时科学社会主义研究所的张厚安教授将视线投向农村,关注农村基层政权问题。受其影响,1987年,徐勇申报了国家教委哲学社会科学青年科研基金首批项目,专业领域逐渐转向政治学,踏上农村研究之路。

徐勇说,当时社会科学的研究方法主要基于书本文献,当他把目光投向农村,投向田野,原有的方法已经远远不够。我们这一代人是在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时代里接受大学教育,并开始从事学术研究的。从事农村研究,只有深入到田间地头,才能感受到田野上正在发生什么。做农业研究的一定要到田头,做农村研究的一定要到村头,做农民研究的一定要到屋头。

走出校园,走出书本,一是要出得了校,二是要进得了村,三是要进得了户,四是要找得到人,五是要说得上话,六是要说得了真话,七是要做得了朋友。在多次田野调查中,徐勇切实感受到农民的伟大创造。农村变成希望的田野,农民从饿肚子有饭吃,源于农村改革。在改革中出现了村民自治,我看到农民自发地组织起来自我管理,解决许多问题,包产到户、乡镇企业和村民自治,都是中国农民的创举。

学者要超越现象,提炼理论

上世纪90年代,三农问题显现。有一次,他到四川省大巴山区调查,夜里农民打着火把赶到他的住处,从四面八方翻山越岭赶来,跟我反映情况。新世纪以来,经历了税费改革、新农村建设,现在农村的整体状况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农村问题成为社会关注的显学后,因为多年田野知农的实证研究,2000年教育部设立重点研究基地时,将农村研究基地设立在徐勇所在的华中师范大学。2006年,作为中国农村问题研究中心主任,徐勇提出百村观察计划,在全国抽样选择了300多个村5000家农户进行每年定点跟踪观察,获得大量第一手资料。

经历持续不断调查后,徐勇觉得,已经到了从农村大量存在又不断变化的事实现象中寻找联系、从田野实践中发现和研究问题并建构理论的时候,我们做学术,最终还是要超越现象,回到案头,提炼理论

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日本满铁公司对中国农村极其详尽的田野调查,形成报告《满铁调查》。一套《满铁调查》成为美国学者研究中国的富矿。基于危机感和使命感,徐勇推动了《满铁农村调查》翻译,现已翻译出版上千万字,这些资料尽管是上世纪初的,但对于我们了解传统中国农村,学习可取的调查方法,大有裨益。

徐勇说,在借鉴满铁调查基础上,他主持的中国农村研究院启动了深度中国调查,这项数千人参与的工程全面深入挖掘中国农村传统底色,所调查的广度大大超越满铁调查,为原创性研究提供了依据,“‘中国农村在中国,中国农村调查在日本,中国农村研究在美国的被动状态正在改变

立志改变有理讲不出说了没有人信

今年4月初,徐勇完成新书《田野政治学的构建》。他以十五个章节,全面回顾和梳理了田野政治学的理论,其中包括一系列基本概念,如家户制等,初步形成了田野学派概念体系。

徐勇将家户制概念,视为理解中国农村的一把钥匙。改革开放以后,农村改革以包产到户作为突破口。徐勇认为,中国历史上长期存在的是家户制,改革开放后,也是家户经营体制显示出极大活力。随着时代进步,过去的问题解决了,新的问题冒出来了。农民的需求从有饭吃’‘有钱花到了现在的有保障。比如久旱无雨,这些天灾如何面对?他们需要农业保险,需要国家兜底

徐勇研究发现,当下中国农村农民与传统农村农民相比,已从天高皇帝远的自然状态转变为国家无处不在、无时不在的国家形态。中央一号文件连续17年关注三农问题,说明中央始终将三农问题置于党和国家工作的重中之重,持之以恒寻求解决之道,这是很不容易的。在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中,最后一道难关是农村。这些年的实践也证明,关于农村的出路,中央有很好的部署。

徐勇回忆,2017年,年过六旬的他翻越大小凉山,当地路途艰险,条件恶劣,山陡到什么程度,我不能在车上坐着,只能是躺在车上。但当地农民的生活已经好多了,一对旧社会是奴隶、曾经家徒四壁的彝族老人,每个月有低保,能够保障基本生活。很难想象,没有国家的力量,这些农民能够自我摆脱贫穷的困境。大小凉山去年实现了全面脱贫,我们国家能够让这些地方的人们脱贫,的确是人间奇迹!

徐勇告诉长江日报记者,下一步工作主要做两件事,一是持续田野调查,二是深度理论开发。中国创造了史诗般的实践经验,突破了因为农村农民问题而造成的现代化陷阱。我们有史诗般的实践经验,还缺乏史诗般的理论建构,处于有理讲不出说了没有人信的被动境地。我们要突破理论建构这道难关,在丰富的中国实践经验基础上创造出能与世界对话的政治学理论。中国人不能只是西方理论的验证者,更要成为超越者!”

(来源:《长江日报》20210411日要闻版 长江日报记者 王慧纯)